羽涅用劍挑開圍堵的人群,俠氣肅凜。
  “都讓開。”她的聲調不大不小。
  模樣雖俊俏,卻有種讓人膽寒的氣場,所過之處人群紛紛避開。
  接下來眾人就看到從外面進來一個白衣少年。
  仿佛畫里風景。
  待那少年走進,他們的眼睛都亮了一個度。
  唇若梅花一點絳,面如晴陽泉下玉,靈眸開盡桃花色,長眉遠度煙山黛,端是盛世風華,錦繡無限。
  這神仙般的人物是哪家的小公子,眾人如是想。
  她仿佛沒看到那些人或驚羨,或好奇的目光,都雅走進還在奮筆揮灑的花萌萌。
  面上掛著超然的笑意。
  此時的花萌萌發(fā)髻上插了好幾枝大大小小的毛筆,作畫的表情又太過老練穩(wěn)重,運筆急躁,滿身的市井氣,和以往頂著個畫圣名頭,去留無意的風格判若天淵。
  他畫完手中的鳳穿牡丹圖,熟練的將毛筆插入發(fā)髻上,一甩一甩的,大聲喊賣:“剛才誰要的鳳凰圖,已經(jīng)畫好了!
  一個胖子老頭從人堆里出來,招手迫不及待。
  “我的,我的!
  然后舉起畫來喜滋滋道:“多謝先生,多少錢?”
  花辭樹繼續(xù)鋪紙急匆匆道:“300文!
  胖老頭解開腰間錢袋給錢。
  鳳玖夕冷不丁道:“1000金!
  人群嘩然。
  胖老頭笑容消失,“畫圣都才說300文,你插什么嘴。”
  他生氣的眉毛能夾死一只蒼蠅。
  人群也議論紛紛:“長得有模有樣的,說話好生狂妄,畫圣如今最貴的畫才賣800文,是來砸場子的吧!
  花辭樹也注意到他了。
  多日累結在眉頭的疲意瞬間飛散,睜著鹿眼,咋舌,“鳳,鳳.....”
  鳳玖夕霸氣的打斷他:“我說這幅鳳穿牡丹值1000金,給不起錢的就走!
  他反應過來鳳玖夕穿得男裝,及時收口。
  胖老頭卷起畫藏在腋窩里,語氣不善:“先生,這個人是來鬧事的,您應該把他趕出去。”
  鳳玖夕面容里帶著嘲諷,強硬道:“畫圣欠著我一筆賬,這些畫的價錢從此我說了算!
  胖老頭咄咄逼人的看向花辭樹:“先生,真是如此!
  花辭樹鹿眼明汪汪的,看著有些逼良為娼的委屈:“在下是欠了這位公子一些錢!
  “胖老頭,你買不買,沒錢把畫還來!
  胖老頭一臉打死不從的死皮態(tài):“先生又沒說加價,我憑什么聽你的,我相信以先生的人品不會賒著你的賬不還,你為了自己的利益,就跑到別人場子里來鬧,太不講理了!苯又縿尤呵椋骸斑@個人莫名其妙的要抬高價錢,大家不要聽他的!
  他的煽動點燃了那些人的情緒。
  “虧我剛才還以為他是個謙和有禮的君子,真是看走眼了!
  “就是就是,這個少年太任性了!
  有老者看似語重心長:“年輕人,做人要低調,你今天的行為沒有教養(yǎng),太浮躁了!
  還在有人嗤笑:“人模狗樣的東西,毛都沒長齊,就敢來先生院子里搗亂!闭f著他呸了一聲,以行動詮釋他的不滿。
  就連人群里一個看起來膽小懦弱的青年也跟著眾人斥責她兩句。
  鳳玖夕就冷冷看這群人道德綁架的各種丑態(tài)。
  花辭樹上回領教過鳳玖夕的威力,眼看斥責聲越來越多,門外也聚上人,他急急道:“各位都別說了,我私下和這位公子聊聊!
  場面控制不住了,那些人越說越起勁。
  “先生,你不要屈服在這小少年的淫威下,我們在這里,青天白日的,他不敢對你怎么樣?”
  “先生,我們幫你!
  鳳玖夕簡直不屑這些道貌岸然的臭蟲一窩。
  “今天我就定了這規(guī)矩,以后畫圣的畫低于1000金不賣,三天售一副。”
  剛才那個老者拿出威嚴:“豈有此理,老夫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無賴的人,絕不認可你定的規(guī)矩!
  鳳玖夕愜意道:“老頭,我也沒強制你認我的規(guī)矩,我看你瞼下青黑,身形寡瘦,雙目渾濁無神,年紀又大,還是少做點那種事,少說兩句話,回去養(yǎng)養(yǎng)身體,說不定還能雄風在現(xiàn)!
  “你....你....”老頭漲得臉又黑又紅。
  “你什么你,老不正經(jīng)的!
  謾罵聲轉為嘲笑。
  老者氣得封喉,惡狠狠的瞪了鳳玖夕一眼,灰溜溜走了。
  她的目光轉到老胖子身上。
  “不想出錢,就把畫放下。”
  胖老頭緊緊抱著畫,朝后退了步:“我不會把畫給你的。”
  少女面容溫良無害,步步走進他。
  “把畫給我。”
  胖老頭以為這少年不敢怎么樣。
  善良的外表容易迷惑人。
  轟,一團巨物飛到門口,還砸倒了幾個外面圍觀的人。
  大家都沒看清胖老頭是怎么摔到門口的。
  鳳玖夕輕松拿回他手中的畫。
  “還不快滾!
  胖老頭肚子劇痛,不敢在招惹了,悻悻爬起來跑了。
  室內噤若寒蟬。
  看著少年清致絕傲的身影,這些人都很識相。
  某種時候,動手比動嘴的效果快。
  花辭樹預料到了一切,顯得比那些人平靜多了。
  “今日還可以再賣出一副畫,有沒有人要!
  大多數(shù)人都安靜的跑了,也有部分人對畫是真愛。
  “我出1000金買你手中那幅畫!庇腥说植蛔‘嫷恼T惑。
  鳳玖夕收了錢,將畫交給那怯然少年。
  堂子里剩下的人不多,誰小聲說話也容易聽到:
  “這少年也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可怕,按規(guī)矩來他不會對我們怎么樣。”
  另一個人也贊同。
  鳳玖夕:可怕,我很可愛的。
  她不疾不徐道:“今日畫已售完,要買的明天趕早。”
  那些人都走了。
  畫室里只剩下花辭樹和她。
  花辭樹鹿眼水靈,樣貌呆萌:“四公主,你今天這一出是來收錢的嗎,得罪了他們我這生意還怎么做,怎么還你的賬。”
  他頭上的毛筆搖搖欲墜,配合這幅委屈表情,像只蠢萌的小鹿。
  鳳玖夕笑著道:“如果不這樣做,你以后更還不上欠我的債。”
  花辭樹似乎注意到她眼光在瞟他發(fā)髻上的亂晃的毛筆,挨個摘了下來。